艾克离开后，金克丝独自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广阔的空间里摆动着双腿，用靴子拍打着巨大树枝的木头，让她头骨里的尖叫声和涂鸦的空洞慢慢消化了她们刚刚挖掘出来的每一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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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确定他走了。

“你现在可以出来了，”她平静地说，“除非你特别享受窥视我的快感。”

她用一只淡紫色的眼睛盯着那个地方，慢慢地咧嘴笑了笑。作为回报，树叶中闪闪发光的轮廓发生了变化，弯成了一个穿着绿色皮尔特沃夫长外套的金发女孩的形状。

“你怎么...怎么看到我的？”

“我没有，”金克丝说，看向拉克丝宽阔而惊讶的蓝眼睛，感到胸口绽放的温暖，“我只是...感觉到你在那里。你的光芒。”

拉克丝脸红地向她爬近。

“我只是想确保你们不会互相残杀，”拉克丝坐到金克丝身边。

“是的，随便你，跟踪狂女孩，”金克丝笑着说。

拉克丝把腿滑过树枝，在外面踢着她的长筒靴。

“你没事吧？”她最后问道，眼睛斜向金克丝。

金克丝耸耸肩。

“我猜你都听到了，”她喃喃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把我们所有的垃圾都扔给你。”

“金克丝，这是我的选择。如果有什么东西要道歉，那是我才应该为侵犯你的隐私而道歉，”她皱眉道，“我也要向艾克道歉。我意识到很多事情都是...私人恩怨。如果不是为了你的安全——”

金克丝哼了一声，把头靠在拉克丝的肩膀上。

“...亮闪闪，你人太好了，你知道吗？”

“是吗？”她温柔地说，“我是潜入贵国的间谍，是叛徒，也是我们的逃犯。我可不好。”

“所以呢？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哦，金克丝，”拉克丝轻声笑着，用鼻子抚蹭着金克丝不对称的蓝色刘海，“你只看到了我的这一面，我的其余部分都是谎言和面具。”

“你从来没有骗过我。”

“这是因为你能看到的这一面是最自由的，”拉克丝笑着说，“这是我最自由的一面，但这并不能让我变成一个好人。我做了可怕的事情，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德玛西亚。”

“我做了可怕的事情，而且是毫无缘故的，”金克丝说。

拉克丝用手指轻轻地穿过金克丝的头发，将它向后梳，看着她的眼睛。

“你确定你没事吗？”

金克丝抬头看着她，白色的抓痕仍然不时地刺在她的眼角。拉克丝就像心中的一座孤岛，一个它们无法触及的安全空间，金克丝对她的每一个想法都是温暖、安全、纯洁和完美的。

“不，”金克丝呜咽着说，“我从来都不好，亮闪闪。我一直这样。”

拉克丝看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眼角突然变软，嘴唇颤抖，她一言不发地吻了金克丝的唇，紧紧地搂着她。金克丝一度以为她们会从树上掉下来。

一切都消失了。空虚的白色尖叫声，她死去的兄弟们在深处咕嘟咕嘟的声音，甚至那些肩头和脑后的呓语。只有拉克丝，她温暖的、丝滑的嘴唇和甜蜜的海洋，她的舌头如此温柔地爱抚着金克丝自己的嘴唇，她的手指在金克丝的脸颊上的触感。

她在甜味中尝到了盐。拉克丝的呼吸加快了，变得越来越粗，直到她崩溃了，将额头压在了金克丝的额头上，脸颊被柔和的金色波浪包围。

“...小...小太阳？”金克丝一边舔着嘴唇，一边嘟囔着，“怎么了？”

拉克丝哭了。这是不对的。

“我看着你死去，金克丝，”阳光在她的嘴唇上低语，“我死了。我看着你死了。一次又一次。”

金克丝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是...是的，我也看到了你。”

拉克丝紧紧地抓住金克丝，仿佛放弃联系会让金克丝消失在那些未完成的时间流中。

“怎么...你怎么能这么平静？”拉克丝咬着牙。金克丝感到紧张的气氛在她的下巴里蔓延，“...你甚至不在乎吗？”

“这没有发生，小太阳。对我们没有，嗯，至少现在的我们。”

“是真的！”拉克丝声音颤抖着，快要崩溃了，“我感觉到了！我头骨里的牙齿，你...你血的味道，声音——还有一切...它太真实了。”

“是的，”金克丝说，她的声音如沙纸般刺耳，“但我脑子里的一半垃圾对我来说都是真实的——真真假假...”

她将拉克丝的双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上，拇指垫上的狭窄老茧覆盖在拉克丝的指节上。

“——我从来都不知道，不能百分之百确认，你明白吗？但这...”

金克丝在拉克丝的脸颊上蹭了蹭嘴唇，品尝眼泪的味道，然后低头亲吻拉克丝的指节，与她的眼神交流从未中断。

“我只知道这个。我们，现在，在这里。你，和我，这是真实的，对吧？”

拉克丝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她们握紧的双手上点了点头。

“是...是的。”

金克丝移动嘴唇，亲吻拉克丝的每个指尖。

“我们现在在这里。你还活着，我也活着。你能感觉到，你现在就和我在一起。”

“我...我能，我能感觉到。”

“酷，”金克丝说，“我们没事了，好吗？”

拉克丝的肩膀耷拉着，她再次与金克丝坐在一起，温柔地吻了她，以没有那么绝望的方式。她用拇指拂去金克丝之前眼泪的污渍，就像金克丝亲吻自己的一样。

当然，它没有消失。金克丝能在拉克丝的皮肤下感觉到，也许它永远不会消失。野火帮用肩膀上的绷带治疗了她的表面。但真正的伤口，伤害她的伤口，在她的精神深处。

仅仅是和金克丝在一起，就破坏了这个完美的存在，也许这还是无法挽回的，金克丝讨厌这一切。

‘但这就是我，不是吗？我是个祸害，我破坏东西...’

拉克丝嘴唇的温暖冲淡了自我厌恶的刺痛。无论罪恶感如何扭曲，只要拉克珊娜.冕卫亲吻她，金克丝的世界就没有恐惧。

突然，拉克丝笑了起来。她轻轻地屏住呼吸，抽了一下鼻子，瞥了一眼从她们头顶飘过的漂浮的野火。

“金克丝~和~拉克~珊娜，坐~在~树~上~...”她低声唱着，咯咯地笑道，“...我以前常常用这首小曲逗我哥哥，真的，我只是嫉妒那些女孩想吻他而不是我...”她的肩膀因无声的笑声而颤抖，“现在看看我在哪里！”

“小金毛...”

她在微笑。拉克丝，虽然她的心灵和思想仍在颤抖，但她在对她微笑。

金克丝想哭，但她已经把眼泪都哭光了。

拉克丝转过身去，一只手紧握着金克丝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蜷在胸前。她扭着头沿着野火的路径看去，头发在肩膀上扬起，越过了避难所的夜景，在那里可以听到其他野火柔和的声响。孩子们的笑声围绕着树外的野火飘了过来。

“这里很美，”拉克丝说。

金克丝的喉咙闭上了。

她属于美丽的地方，她来自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有像这样的树木，还有干净的空气和水。她有家人在外面找她。就像街灯下的金发王子。

她很确定他不是她的哥哥，但他是谁，为什么她没有和他一起走，这些令人抓心的问题在金克丝的血管深处缠绕，就像有着一圈又一圈锋利的牙齿的黑色蠕虫。

她不敢问它们，因为如果她问了，她会破坏一切，拉克丝就会消失。

但她没有和他一起走。她回来找我了，尽管我是...我。

拉克丝不再看着她了。她的眼睛里有一种遥远的目光，飞虫、炼金灯和炉火发出的微弱光芒与她内心的光芒都无法相比。

“我可能会失去你。任何时候，任何时刻，”她说，“我们永远不知道我们有多少时间...”

金克丝无法摆脱她正在为某种重大决定而挣扎的感觉。

而且，通过她突然绷紧的眉毛和柔软的粉红色嘴唇来看，她想通了。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拉克丝平静地说，“我想回家。”

金克丝的心砰砰地跳，快要碎成两半了。

“...德玛西亚的...家？”

拉克珊娜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睛炯炯有神，惊讶不已。

有那么一个可怕的心跳节拍，金克丝认为她会说“是的”，然后她就会走了。

但相反，她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了金克丝的双手。

“金克丝...我想回家，”她呼吸着，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闪耀着她的光。“回你的家。”

金克丝看着她们的手，抬起头看着拉克丝的眼睛。

“家...和我一起？”

“回家，”拉克丝附和道，“和你在一起。”